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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庭芳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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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庭芳(一)

青山綠水,白草紅葉黃花,郊外天朗氣清,風光正盛。

官道上,馬車踩著轔轔之聲,不緊不慢地朝前行進,風鈴隨風搖晃,輕靈悅耳。

梔子色的紗幔打起半截,月姝靠坐在車窗旁,澄澈的眸中映出立在路旁的繁茂大樹,青翠溫和。

小幾上支著一鼎赤色茶壺,用湯婆子溫著。

春鶯揭開蓋子,只見裏頭泡著的雪芽茶已然舒展開來,這便斟了一杯遞過去道:“娘子,喝杯茶吧。”

雪芽生長在岐山頂端,味道甘甜,香氣清新,素得月姝喜愛。

凝脂玉般的手緩緩接過,她置於鼻間輕嗅,慢慢兒淺酌。

有美人兮,羞花閉月,一舉一動盡顯芳華,哪怕僅是安安靜靜飲茶都尤為令人賞心悅目。

春鶯正打量著,忽而,後頭傳來了馬蹄奔襲的聲音,像是有趕路之人愈漸逼近,出於隱私起見,她站起身,把車簾放了下來。

而她的夫君大柱正縱馬行在一側,望見後頭的人馬,連忙催著張大爺將馬車驅離路中,好給人家讓條道兒來。

可沒想到的是,這夥人奔至近處之後,竟是突然散開,擋住了他們的路。

大柱忙不疊勒馬,握緊了掛在馬鞍上的劍:“你們是何人?”

本見他們一副侍衛打扮,當是達官顯貴家的仆從,難道是土匪假扮的不成?

可他們出行向來低調,從不露富,身上連銀子都沒多少,有什麽好劫的?

心下正疑惑著,對方的領隊發了話:“我們公子說了,只要車裏那位小娘子,乖乖把人交出來,便可饒你們不死。”

男子略顯粗獷的嗓音傳進車廂內,聽得月姝呼吸一滯,不由得攥緊了自己的裙擺。

丁香嬤嬤和春鶯一左一右護著她,連忙安撫:“娘子別怕,當心動了胎氣。”

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,委實沒有想到天子腳下會有此等膽大妄為之人。

強壓住心頭怒火,大柱果斷取出懷中令牌,厲聲道:“此乃禦賜的免死金牌,爾等若是敢冒犯我們家娘子,那便等著被武王砍頭吧!”

純金制成的令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,其上“免死”二字赫然入目,聞此一言,圍在四周的大漢無不瞠目,皆有打退堂鼓之勢。

崇武緊隨其後,眼下也已到了數步之外。

顯然,對方的身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,一雙丹鳳眼稍瞇,他眸中起了兩分狐疑。

迎飈隨行在側,立馬道:“殿下,咱們還是返回吧!”

見免死金牌如見天子,這要是被發現了,哪怕江都侯親臨,那都是擺不平的啊!

可崇武早就被對方勾去了魂,色迷心竅,且向來嫉妒那位年紀輕輕的帝王,又怎會將一塊牌子放在眼裏。

“那又如何?一不做二不休,全抓回去就是了!”負手在後,崇武神情傲慢。

面前是自己的主子,關乎到身家性命,迎飈自然只得聽令,只見他點頭示意,前方便交起手來。

一方諸侯家裏的侍衛,自然功夫了得,縱然大柱和張大爺都是武將出身,也抵擋得十分吃力。

大柱剛挑開一把長刀,冷不防斜裏就刺過來一柄軟劍,避猶不及,他的左臂頓時被劃開一道口子。

殷紅的鮮血頃刻湧了出來,張大爺眺望的目光一滯,果斷一腳踹開面前人,湊近車窗道:“找準時機,你們先走!”

兵刃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,哪怕瞧不見外頭的場面,也能想象出定然已是一片刀光劍影,殺氣騰騰。

一顆心砰砰直跳,月姝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只牢牢護住自己的肚子。

丁香嬤嬤在旁擁著她,也是噤如寒蟬,畢竟老頭子說了這種話,便是意味著他倆搞不定。

本是出來祈求福報的,卻遇到這種無妄之災,這廟裏的神明也是夠混賬的!

春鶯怒氣上頭,抄出兩把刀就沖了出去:“我跟他們拼了!”

丁香嬤嬤緊隨其後,連忙窩到車門口,悄悄攥緊了韁繩。

堵在前方的人馬已被大柱二人引開,只要拼了命往前沖還是能尋得一線生機的。

春鶯是探子出身,下手狠厲,一刀就割破了一個小嘍啰的咽喉。

迅速跳上車板,她這廂正想揮動馬鞭,不料,後頭竟是倏然飛來一只鐵爪,纏上了她的胳膊,幸得她反應快,死死扒住了車廂才沒飛出去。

但畢竟力量懸殊,才僵持了沒一會兒,她便難以為繼,緩緩挪動了身子。

就在她整個人即將飛出去的那一瞬,空中忽然落下一道淩厲的火光,像閃電一般將鐵索給錚斷了。

丁香嬤嬤眼疾手快,連忙把人拉了回來。

旋即,只見更多的火光接連掉落,精準無誤地打掉了周圍人手中的刀劍。

大柱與張大爺已經成了困獸猶鬥,眼瞧著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就要到手,崇武笑得正得意呢,未承想,變故竟是來得如此突然?

臉上的笑霎時收了,緊接著就見一名著暗紅袍的男子從林間緩步而出。

他雙手負在身後,面容沈靜,眼神冷淡,渾然一副出來漫步的閑散模樣。

眉頭一皺,崇武揚聲怒道:“你是何人?也敢壞本世子的好事?!”

橫行霸道慣了,從未有人敢擋他的路,縱使已然看出此人實力不凡,崇武也仍舊趾高氣昂。

可對方明顯也未將他放在眼裏,滿臉皆寫著“輕蔑”。

歪了歪頭,男人朗聲道:“不如你去問問武王,本將軍是何人?”

將軍?

崇武正疑惑著,只聽站在遠處的張大爺率先喊了句:“李將軍!”

這語氣半是激動半是詫異,明顯尤為震驚。

後頭丁香嬤嬤打起簾子張望,見狀,忙欣喜地握住了旁人的手:“娘子,沒事了,將軍回來了!”

哪咤?

月姝似驚弓之鳥一般縮在車廂一角,面色煞白非常,聞言,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。

武王手下的李姓將領,當屬陳塘關來的那一家最為有名。

迎飈也是修道之人,見對方滿身桀驁之氣,且用的是火系法術,忙道:“殿下,此人應當就是開國大將李哪咤!”

李哪咤?!

聽罷,崇武瞠目結舌,頓時僵在原地。

倒不是因為對方開國大將的身份,而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,周軍的左翼先鋒官之勇武狠戾,早就傳得舉國皆知。

委實害怕這人一出手就將他們給團滅,崇武兩月退發軟,竟是直接跪了下來。

“鄙人有眼不識泰山,還望將軍饒命,饒命!”好漢不吃眼前虧,崇武眼下一丁點兒囂張的氣焰都無了,只管一個勁兒地磕頭認罪。

隨行的仆從見了,也全都忙不疊跪下磕頭。

星眸寒涼,哪咤對這種吃軟怕硬的渣滓很是嗤之以鼻。

但這人畢竟都死了一千多年了,他到底是忍住沒出手,只淡淡道了聲:“滾。”

“是是是!”

驀地松了口氣,崇武點頭如搗蒜,連忙起身,領著人縱馬而去。

大柱中了一劍,眼下正癱在他爹懷裏奄奄一息。

哪咤點了他幾個穴.位,又餵了一顆丹藥,眾人急忙動身返回桃源村。

雖是以村命名,但此地與鄉鎮無異,進入村門後,春鶯等人將大柱送去醫館,而哪咤則先行帶著月姝回了家。

一方偌大的四合院,庭院裏立著一棵蒼翠挺拔的大槐樹,四周還種了些許灌木花草,仍舊是他走時那般模樣。

這處宅子是他伐紂結束後親手置辦的,也就住了一月有餘,他便回乾元山閉關去了,未承想,自那之後,他與月姝便是永別。

房內的陳設也絲毫未變,梳妝臺,架子床,都是當年他們一塊兒挑的。

頗有幾分觸景傷情,放下臂彎裏的人,哪咤從後把她擁進了懷裏。

光影岑寂,房內靜悄悄的,月姝懵懵地站著,仍舊有些沒緩過神來。

男人的大掌正就放在她的月覆部,滾燙的體溫隔著衣料傳來,近乎能將她荒蕪的內心頃刻融成一汪溫水。

眼眶逐漸濕潤,強忍住淚意,月姝抿唇,開口道:“你何時走?”

方才在路上忙著給幾人處理傷口,且他乘馬在外,二人都沒機會好生交談。

知曉她有了身孕,他一路沈默寡言,大抵是在暗自處理自己的情緒。

他曾說過會護她永生永世安好無虞,所以,他的突然出現定是受到了她的召喚,既如此,那應當很快就會離去了……

思及此,月姝喉間哽咽,欣喜散去,整顆心又逐漸被濃濃的陰霾包裹,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
覺察到了她在輕微顫.抖,頭頂的男人忙俯身,朗聲答道:“我不走,我向天帝許了一世,可以等到你百年之後再回天庭!”

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,月姝怔了怔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杏眸圓睜,她驀然轉身去看面前的男人,語調微顫:“真的?”

紅紅的一雙眼,在昏暗的光線下波瀾湧動,驚喜交雜,猶疑不定,瞧得人心疼不已。

握緊她的手,哪咤眉宇微攢,眸中也不由得染上兩分血絲。

“真的,”他溫聲,言辭懇切,“這一生,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,我會陪你把孩子生下來,好好撫養他長大!”

醞釀已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,哪咤內心充滿激動。

而面前人已然情難自抑,豆大的淚珠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,月姝紅唇微張,久久未語,像是仍舊有些不相信這突如其來的驚喜。

“別哭。”指月覆輕輕撫過面頰,哪咤捧起她的臉,溫柔地拭淚,而後低頭穩了上去。

久違的溫熱驀然襲來,唇.瓣相貼,氣息交纏,月姝身子一顫,不由得攥緊了他的衣襟。

這樣的親昵他們曾經進行過無數回,可自他走後,便成了奢望,唯有在夢中才會出現。

眼淚還在止不住地往下流,月姝閉上眼,緊緊攥著他,很怕這也是一場夢。

男人的穩逐漸霸道起來,帶著侵略,一點點深探,在她的唇齒上一寸一寸燃著火。

隨著他的動情,月姝緊繃的身子也漸次柔軟,安心地靠在他的臂彎裏,享受他給的溫暖與俯慰。

金烏西墜,晚風輕輕揚起廊下掛著的燈籠,屋外的光影愈來愈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哪咤才將人放開,小心翼翼地攬著,讓她靠在自己的月匈膛上。

彼此相擁的身影罩在昏暗中,溫馨又祥和。

男人的心跳聲強勁有力,月姝安靜聽著,雖是眼睫下還垂著幾許清淚,但唇角已然勾起了明媚的笑。

這一刻猶如陽光穿破寒冬,冰雪消融,春暖花開,讓她漂浮已久的心再次有了歸屬感。

緩緩擡頭,月姝輕聲道:“餓了吧?我去給你做些點心。”

聞言,哪咤驀就想起在玉虛宮吃的那盤梅花糕,一時間楞著沒說話,而後才反應過來,她現在可是月姝,手藝好著呢!

不著痕跡地轉變神色,哪咤微微一笑:“好!”

當年還在陳塘關時,月姝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,直到家破人亡來到西岐後,她才開始精修廚藝。

畢竟那會子疲於征戰,時常風餐露宿,她總會提前做些點心放在他的儲物囊裏,以備不時之需。

這些貼心的點點滴滴、小意柔情,於當時的他而言久而久之就成了稀松平常。

直到後來成了神,每逢出征,儲物囊裏只剩下冷冰冰的法器,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她予他的真心是多麽的彌足珍貴。

竈臺上立著的燭燈靜靜燃燒,間或傳來幾聲“嗶啵”,清晰可聞。

註視著那雙揉面的素手,久遠的回憶悉數浮現腦中,唏噓之餘,悵惘更甚。

不自覺繞到她身後,哪咤把人圈進懷裏,白嫩柔軟,幽香四溢,向來令他無法自持。

看著看著,他便俯身朝眼前的雪月幾靠了去。

輕柔的穩逐漸蔓延,月姝身形微僵,手中動作緩緩凝滯。

“哪咤,”帶著那麽些羞怯,月姝低聲開口,“你若是想……”

聞言,男人立時收住掠奪,而後猛地睜開了眼。

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控,他連忙將人放開,沈聲道:“無妨,五個月而言,我扛得住。”

月姝望著他,聲如蚊蚋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那張嬌嫩如水的芙蓉面上騰起兩抹紅暈,她沒再說話,只轉過頭繼續做點心。

約莫半個時辰後,一盤熱氣騰騰的奶黃糕出了鍋。

香軟酥嫩,入口即化,仍舊是記憶裏那般美味。

又拾起一個放進嘴裏,哪咤叼著它,朝面前的姑娘遞了過去。

月姝張嘴,輕輕咬下一半,而後低頭,慢條斯理地抿著。

端莊文雅,纖長濃密的羽睫輕顫,面頰紅潤似雲霞,她這副害羞的小模樣,當真是楚楚動人,柳嬌花媚。

伸手抹去她唇上粘著的一點微黃,哪咤喉頭輕滾,眸色又不由自主地暗了兩分。

今夜二人都不太餓,吃完這盤奶黃糕,哪咤便抱著人去了浴房裏。

這裏沒有浴池,但好在浴桶夠寬敞,能同時容得下他們二人。

因著有了身孕,月姝本就玲瓏的曲線眼下愈加傲.人了些。

唇角勾出弧度,哪咤到底是情不自禁,欣喜道:“好大。”

大得他想把整個人埋進去,在裏頭醉生夢死,顛倒昏晨!

重回月姝後的她,全然禁不起撩。

一如眼下,不過輕輕二字,與含了幾分下-流的視線,便讓她眼神閃躲,害羞地轉過了身去。

“你不正經。”軟軟一斥,落在男人耳中全然成了嬌嗔。

哪咤低笑出聲,面上春風更甚,大掌揉上她的肩,他托著人靠在了自己身上:“你別動,我給你洗,若是累就休息會兒。”

水流沿著細膩的月幾膚一道接著一道淌落,嘩啦作響,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二人交疊的身影。

月姝側身躺著,視線往上,清澈的眸中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。

掌心輕輕覆在她隆起的月覆部上,哪咤垂眸:“為何一直看著我?”

並未含糊,月姝實誠地答:“我怕你會突然消失。”

軟軟糯糯的一句,卻是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心上。

眸光滯了滯,哪咤立時穩上她的額頭,道:“不會的,他們做神仙的,要講信用嘛,說好許你我一生,那便是一生。”

這麽多年了,他從未對她有所隱瞞,他說的話,她自然信得過。

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,一時之間,委實讓她難以平靜。

“嗯。”點頭應下,月姝嘗試放松身心,闔眸靠上男人的肩頭,好以享受此時此刻的溫情愜意。

凝脂玉般的月幾膚在燈光下泛著光,瑩潤似雪,她模樣乖巧,就像一只小白兔,一看就很好欺負。

喉頭滾了滾,哪咤的手到底是游走到了那方纖細玉頸上,而後輕輕握住,低頭叼住了她的唇。

方才那股子奶香味還殘留在彼此的唇齒間,以至於哪咤愈發貪戀她口中甜軟,欲罷不能。

穩得急了,懷裏的小兔子便禁不住嚶-嚀起來,細細脆脆的,仿若再添一把火,令水溫上升,男人隱耐多時的燥熱終究是不可抑地燃了起來。

彼此交織的呼吸聲愈發淩亂,姬烈交潺之時,哪咤的理智告訴他,不能再繼續下去了,可縱使二人此刻身處水中,那股子炎火也全然滅不下去,反而愈燃愈猛。

她的掌心便像一處盛滿春水的清泉,一旦陷進去便再難自拔。

水流激蕩,松開懷裏的人,哪咤急-促地喘氣道:“真的可以麽?”

方才的信誓旦旦據此不過一個時辰,他就被現實狠狠打了臉。

他對誰都可以清心寡欲,但唯獨她,只要碰上,就能徹底摧毀他的理智。

心跳得有些快,月姝臉上沾著水花,同樣喘氣不定道:“我現在胎象平穩……只要你輕些,慢些,溫柔些……應當就沒事的……”

濕潤的眼尾泛著微紅,她嬌-音顫顫,明顯也被激起了欲-念。

男人的眸色一沈再沈,急急應了聲“好!”朝她的耳垂舀了去。

“我一定註意分寸,也讓你舒舒服服。”他勾唇,滿滿皆是魅惑。

柔軟的舌尖沿著耳廓濡濕而過,愈發惹得人脊背酥麻,月姝輕舀朱唇,十指下意識收緊,深深地摁進了他的月幾肉裏。

浴房連通寢房,給懷中人擦幹身子,哪咤抱著人上了榻。

哼唧聲乍然而起,月姝仰著脖頸,沒過一會兒,眸中秋水便已化為淡霧,迷得她神思恍惚。

柔美如玉的身子,已然數月未曾被采擷,此刻便像春日夜裏徐徐綻放的睡蓮,帶著一絲青澀,幽香四溢,惑人心神。

哪咤從後攏著她,動得尤為謹慎。

十指緊扣,鶯啼嬌-脆,身心皆沈醉其中之時,有那麽幾次都讓他險些失控。

熱氣氤氳,汗夜交織,摩挲懷中玉軀,哪咤顫聲道:“月姝,明日……我便讓他們準備婚禮。”

乍然聞此,前方的姑娘明顯為之一楞,而後才輕輕地應了聲“好……”

許是跽坐得有些麻木,她嬌-軟的身子開始搖擺不定,像一朵即將被雨摧折的杏花。

哪咤趕忙抱著她轉身,讓她落在自個兒身上。

燭光遙遙照來,隔著紗幔勾勒出她妖-嬈的身形,宛若玉-女浣紗,搖曳生姿。

翌日一早,庖廚裏照舊飄出了飯菜的香味。

炊煙裊裊,鶯雀啁啾,晨間一派景物清和。

丁香嬤嬤和張大爺昨兒夜裏就回來了,聽見房內的動靜,知曉這二位久別重逢正在洩火,便沒敢打攪。

懷有身孕之後,月姝比以往易倦了許多,夜裏被折騰得昏昏沈沈的,只記得後來又被抱去浴房用了回水,而後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
再睜眼時,天色已亮,而枕畔的男人還沒醒。

已經許久未與他同-床了,內心猶存的欣喜促使她探出手指,沿著面前的眉眼鼻唇輕輕俯摸而下。

可誰知這人是在裝睡,忽就睜開一雙雪亮的眼睛,擒住了她的手:“睡飽了?”

“嗯,”明眸輕眨,月姝道,“你呢?”

“溫香軟玉在懷,自然睡得十分舒暢。”長眸稍瞇,哪咤勾唇道。

“貧嘴,”頷首一笑,月姝又問,“若是武王知曉你回來了,會否召你入朝當差呀?”

“不會的,”握緊她的手,哪咤答道,“我如今的使命便是好好陪著你,還有孩子。”

有了他這話,月姝便放心了。

兵荒馬亂了十餘年,過夠了膽戰心驚的日子,她如今就想平平淡淡地,與他攜手走完餘生。

賴在床上溫-存了會兒,二人起床去浴房洗漱,而後來到妝奩前梳妝。

不多時,院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
丁香嬤嬤去開了門,而後過來傳話道:“娘子,村長的醫館裏來人了,想請您過去給幾名染疾的孕婦問診,您看是否方便?”

青山綠水,白草紅葉黃花。出自元·白樸《天凈沙·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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